几时回家

今天中午,我一如往常忙着巡房,而护士总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说哪个婴儿的套管针松了、漏了,也不懂是我的技术不好,还是婴儿调皮,或是套管针的品质有问题。突然,一位爸爸向我走过来,面露凶气的问我他的孩子几时可以回家,为什么要禁食等等。刹那间我整个人懵了,加上我的马来文又不好,所以有点结巴。看了他孩子的病例表后,才知道是因为几天前大便出血,我们怀疑是结肠炎,所以必须禁食观察。那位爸爸说之前MO跟他讲孩子的肠子受感染,必须住院留医,但又没有说怎样医,然后已经四天了,他作为父亲的都不懂自己的孩子发生什么事。

我心里在想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没有去问MO这些问题,现在才来向我不停的发问,不对,他的语气是在责问。我的心里郁闷,但还是得面挂笑容的解答他的疑惑。我说我们给孩子照了X光片,然后爸爸就说要看,我也只能无奈地从电脑里打开给他看。正当我要跟他讲解X光片的时候,他突然说这样才对嘛,让我知道我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我真的摸不清头脑,他到底知道了什么,或许他只想看我们给他的孩子做了些什么吧!

接着他继续追问他的孩子几时可以回家?要我给一个肯定的日期。我说不能肯定,要看X光片和验血的结果,如果孩子没事了,我们就开始给他喂奶,然后等他肠胃可以适应,也不再呕吐的时候,就应该可以回家了。爸爸接着问,那到底是几天?我们住在很远的地方,也有工作,过来要请假等等。我也不懂为什么,突然就回了他这句话。先生,试想想你现在发烧咳嗽,然后我问你觉得几天可以好,你能够给我肯定的答案吗?他安静了。我们每天都要照顾那么多病人,我们也不想把你的孩子留下,别说到好像我们不肯让你的孩子回家似的。

再来,他说不如让孩子转到离家比较近的医院,也就是Hospital Yan,别问我是在哪里,我也不知道,反正就是一间没有专科医生的医院。这时在一旁的护士看到我已经快把我的马来词汇用光了,所以就想帮我解围,说那间医院比较小而且比较偏远,所以没有专科医生,病情严重的病人都会转介到这间医院。结果反而被爸爸追问为什么医院可以没有专科医生,这样子他们这些住比较偏远的人很麻烦的叻!

这是一个好问题,但不好意思,你应该去问卫生部,我回答不到你,只能说马来西亚没有足够的专科医生。其实别说专科医生,就连普通医生都不够,但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实习医生还要被合约捆绑,而且很多医学毕业生至少要等上半年才有工作。未来的卫生部长,我想这可能就是您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。

每个父母都喜欢问医生自己的孩子几时可以回家。医生永远都不会给你一个确定的日期直到确定日期为止。还记得大选隔天,我难得休假回家,当我要回医院工作的时候,妈妈问我这个周末没有回家吗?我只能无奈的回一句,你以为周末我就可以回家啊?你要有一个医生儿子,那你就要有心理准备一个月根本看不到他几次而已。

明天是母亲节,我想自从我中学毕业,每年的母亲节只要在妈妈身边,我都会给她一个吻当母亲节礼物。妈妈也从很害羞,到欣然接受。可惜今年母亲节我得工作,不能回家了。那个吻我先欠着,而您得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,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把这个吻还给您。您放心,不管我工作多忙,我依然是那个喜欢惹您生气,然后又会花心思哄您开心的我,永远都不会变。

妈妈,母亲节快乐,我爱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