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,我离乡背井去沙亚南和武吉加里尔求学,没有车的时代,的士是我们周末想到处去玩最方便的交通工具之一。众所周知,马来西亚的的士有的跟着距离和时间算钱,有的则是一口价,但也保留着讨价还价的权利。还记得有一次我跟几个朋友去玩,我们打算搭的士,一位印裔司机开了一个价钱,但我们嫌贵,所以就去找下一辆的士。碰巧又遇到另一位印裔司机,当我们询问价钱时,他迟疑了一阵子,然后之前的那位司机跟他喊了几句印度话,于是他就开了一个稍微比之前贵一点的价钱。我其中一位朋友懂得些许印度话,所以听出端倪,叫我们不要被骗,等下一辆比较好。那时候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一回事,一直到这趟夏天之旅,让我突然领悟了一些事。
话说我们打算从意大利威尼斯去斯洛文尼亚的首都-卢布尔雅那,我们没有提前预定巴士或火车票,所以有点着急。我们在火车站问了时间,无奈跟我们的计划相冲,所以我们唯有搭巴士。出发的前一晚,我们在酒店上网找资料,终于找到一家巴士公司的时间跟我们的计划吻合,无奈竟然不能在网上购买车票,我们唯有跟着网友的指示,隔天去车站等车。
离出发的时间还剩半小时,但我们却没看到那家公司的九人座箱型车,反倒是有几辆没有公司徽章的箱型车在旁边等着。于是我上前跟其中一位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,他说的是意大利话,我只会英文,但我相信他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。接着他先跟一位年轻人对话,然后再跟另一位微胖的司机聊,又是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语言,最后才给我们开一个价。看着三个东欧人,加上语言不通,我们唯有竭尽所能地从他们身上索取该公司的资料,还上网搜寻。尽管搜寻到了,还是很不放心的把车牌照下,我甚至偷拍了其中一名司机的样子,以备不时之需。
当我们跟那三个东欧人说定后,一辆印着昨天我们找到的巴士公司徽章的箱型车才缓缓驶过来。也不懂为什么,我跟两位朋友都没有提起要换巴士公司的建议,可能是不想要答应别人然后不守信用,但对我而言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害怕出尔反尔后,面对一群语言不通的东欧人,我们有理都说不清。一路上我都不敢睡觉,时不时检查手机的地图,看我们是不是走着对的路线。幸好我们最终都安然无恙的抵达目的地,稳定下来后才惊觉,人与人之间说好的信任呢?
是这个功利社会让人与人之间开始互相猜疑,还是人本身就是一个疑心重的群体,既怕寂寞要生活在一起,又要建立起一道心墙,提防与猜疑着别人的意图。当别人对自己不好的时候就觉得委屈,但当对方突然对你好的时候,又会在想他是否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不怀好意。就像电视剧里说的,当儿子突然跟妈妈说我爱你,妈妈最常的回复不是我也爱你,而是你是不是缺钱用?当男友突然对女友千依百顺和送上百般惊喜,女友感动的同时也会漏出“你对我那么好,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”这句话。再来就是多年没联络的朋友突然接到对方的电话,明明是一句“你在干嘛?”普通的问候,得到的回答可能就是“你要借钱是吗?”
中国有句老话“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”。我在想这两句话其实是互相矛盾的,若大家都不安害人之心,那为什么还要提防他人呢?若大家都建立起心防,别说要害人,沟通都成了问题。我觉得人应该尽可能的去信任,尤其是对身边亲密的人。我相信人性本善,而且很多关系都是以信任为基础,然后才延伸出感情的。